文中英雄梦

是凌夜羽的小号啦养娃用的

【海盗pa】论人鱼的正确打开方式

论人鱼的正确打开方式

#一发完
#乱造物种
#埋了一堆坑
#主朔弥和毓苦
#人鱼设定人鱼设定人鱼设定
#世界观全部来自《加勒比海盗》 

@百果落地  @那不勒斯  @宁陌  @银蚀  @独狐拾陆  @十三枚银币

————————————————————————————

——海妖,是一种邪恶的生物。

大麾在清咸的海风中飞扬,修身的海军军装衬得他身材挺拔。他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方,看遥远海平面尽头泛起的白色浪花。

——她们用歌声勾引船员的魂魄,将船只拖到礁石上,让海浪拍碎坚固的龙骨。

“德,传达命令,全船警戒。”垨摘下白色的手套收好,象征性的活动手腕,无名指上褪色的银戒闪耀阳光。

——她们杀戮。她们行恶。她们狩猎。她们洗劫。她们不留下任何活口。

解下妨碍行动的麾衣,带茧的手拔出腰间的长刀,钢材与鞘口铉铁摩擦发出铮的尖鸣。

——她们速度极快,转眼就到达了视线范围之内。精致的面容,美丽的鱼尾,她们跃起,带出的水花环绕在娇好的身体周围,犹如钻石雕刻的绸带。

——她们不是海妖,她们是人鱼。

只是,这些生物在垨舰长的眼中,并无太大区别。

——在真正懂行的海人的传说里,海妖与人鱼的差别,可谓恶魔与天使。

“Fire”

指令的尾声消失在炮火齐鸣之中,沾染血气的海风吹来了痛苦的悲鸣。匆忙赶路中的人鱼们好像才注意到这艘军舰的存在,调整队形直冲而来。

第二波炮火陆续响起。

————————————————————————————

“船长,临近海域有人开炮!”轮班瞭望的苦灯从桅杆滑下来跳到甲板,对着船头大声喊。

在半下午开炮,听声音也不是一般的商船……远远看看情况好了。这么想着,朔扭头喊“起锚,降半帆!”亲自操控方向,舵把的手感依旧那么细滑,让他想起深海鱼的细小鳞片。

朔一直压着速度,并不想和那里的人正面交锋。他们刚干过一票大的,一时半会不愿意再用鲜血和生命做赌注。

别觉得海盗都是些泯灭人性以烧杀抢掠为生的十恶不赦的混蛋,别觉得他们愿意过着每一天都半只脚踏在地狱的生活。高亢的肾上腺素是让人刺激,然而,持续的高强度精神集中谁都吃不消的吧。

换言之,船长朔的黑花生二号上,是一群野蛮的“海栖者”,“文明”的海盗。

——————————————————————————————

人鱼的身躯看似柔弱,其实覆盖在密集鳞片下的是结实的肌肉。

只见她们锋利的指尖扎紧铁皮,尾巴攀住垂下的网绳,弹动着身体,几乎瞬间就跃上甲班。

等待她们的,是成排的满弹长枪,渴望饱饮鲜血的长刀。

她们自然也不会示弱,利爪,尖牙,鱼鳍的尖锐边缘都是夺人性命的武器。

厮杀不会停止,直到一方胜利。

鲜血弄脏了垨的衣服,他一刀斩下试图偷袭德后背的爪子,任由前胸沾染上另一块斑驳,随后上前一步结束它痛苦的嘶吼。

“啊~~~~~~~~~~~~~~~~~~~~”

超越人类发声极限的尖啸,德听到后觉得身上一震,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应和一般,她们都叫了起来,罗盘的玻璃瞬间碎成粉末。

共鸣的和声穿脑而过,德感到晕眩,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住,长刀从手中滑落,他捂着耳朵跪在地上,不由自住地抖动。其他船员的状态和他差不多,失去反抗能力成为活靶子。

垨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一手,猝不及防全身脱力,单膝跪地用佩刀撑着身体,摁住太阳穴,仰头看到盘在桅杆最高处的那只人鱼。他不顾甲板上的杀戮,只是朝着天空吼出人类无法理解的言语,扎起的长发狂乱飞舞。

是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垨觉得他就是领头的。

将手臂摁到刀刃上,借着清醒的疼痛摆脱声音的影响。随后,使劲把长刀扔了出去。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灿金色的眼眸里竖瞳骤缩成一条黑线。

嚓。

剧痛。

低头看到银色的细线贯穿腹部,眼中写满难以置信。跳转目光正眼看向伤到自己的男人,眼中凶光闪动。

垨下意识觉得危险,在破空的尖啸脱口之前捂住耳朵。

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声音,没有任何文字里有能够描述这个音的拟声词。

他半蹲在甲板上,只觉得五脏六腑在随之震动,频度之高让他无法抑制地咳出血沫。耳朵里也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漫过手指滴滴答答地落下。就像处于风暴之中,无能为力只能任凭自己被撕碎。

一枚子弹终结了这个漫长的瞬间。

德拼上最后的力气瞄准并扣下扳机,然后像死鱼一样倒下并失去意识。

桅杆上的人鱼慢慢停下尖啸,身体后仰,犹如折翼的飞鸟,坠落入海中。

垨觉得压迫感顿时消失。就仿佛对方瞬间折损了一半的兵力。压下口中泛起了铁锈味,他去支援他的船员。

最后是人鱼先逃走。垨很明显不想放过他们,乘胜追击,炮响一直没有停止。

当视野中只剩下平静的海平线时,人们才看到,海面尽是不散的血色。

————————————————————————————

“血色。”占领了瞭望台的泱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没有散去?”

朔来到船舷观望,看到了不远处划过的血痕,还有水面上漂浮着半截的闪耀的鳞片。

“船长,这些是捞到的……不明物体。”苦灯甩甩水,双手把一些鳞片递过去。

朔没有接的意思,于是苦灯就扔似的塞到毓手里,顺便做个鬼脸,无视对方翻回来的白眼。

毓仔细审视手里大小不一的鳞片,最大的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它们就像钻石一样半透明,闪着魅人的光亮,比珍珠的光泽还要温润。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人鱼的鳞片。”毓站在朔的侧后方,直勾勾盯着水面,看那像红色绸带一样的血痕“不散的血迹……也是她们出现过,并受到恶意攻击的证明。”

朔转过身往回走,顺手拍拍毓的肩∶“不错,懂很多嘛……看来不用给你补海上常识了。”他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其实朔原本想说的是,把他捡回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原本只是冲着他出色的近战身手拐过来的,到了船上才发现他不仅医术无人能比,懂得也比一般的船员都多。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只是你可能不知道,鳞片在黑市上可是抢手货。”朔扶扶自己的帽子,整理武器,冲着下面喊“扬帆,全速前进半海里!泱,准备好小船打捞。”

“还是船长您懂得多。”毓回身靠在船栏上,勾起嘴角,视线朝下盯着朔的软底皮鞋一步步走近,“那您应该也知道,人鱼的血也是良药吧……”

朔着实愣了一下子。“当然。”他敷衍道,随后被海面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不会看错的,刚才那是一道反光。

就像是有什么未知的宝藏在召唤着他。

“……船长?”

朔根本没听见毓疑惑的呼唤,他招呼泱跟他一起下海。

被落下的毓抿嘴独自耸了耸肩,又观望了一会,厌倦之后去了船舱里,没有留意到一双眼睛几乎是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趁没人注意,苦灯丢下手中的活,悄悄溜到船舱里。

——————————————————————————————

“朔,你该不会觉得能看到……传说中的生物吧?”泱划着船,开口嘲讽自家船长。

平日里一定会怼回去的朔反常地没有急躁。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夺过泱手中的浆并迅速转了个方向。“自己看。”

呆。

泱的视力极好,分明是裸眼,却比望远镜还要好使,能看到海平线尽头出现的第一片帆。所以,一眼就看到了漂浮在海面的不明生物。他脸朝下一动不动,刀锋的利刃从腹背处透出,闪着冷峻的寒光。

“……都那样了……应该…死了吧…”泱皱起眉,下意识攥紧腰间的火枪。

朔没听见似的,继续划。

“等……等下啊船长……万一——”

朔划的很快,不等泱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是人鱼不错,光滑的脊背露出水面,纤细的腰肢下是曼长的鱼尾。关节部分有大小不同的鳍,在水中荡漾,散射着金黄的光。朔看得失了神,伸出手去却也只是撩起他的长发捏在手里。

“没有体温。”

泱略有惋惜的声音将朔拉回来。

朔摇摇头,他知道泱惋惜的不是没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生物,而是死去了的尸体没有活物更加值钱。

确实是啊,连失去了温度的尸体都这样迷人……

釉瓷般的触感,细碎的坚硬鳞片刮擦着他的手臂,意料之外的轻盈,就像飞鱼的翅膀。湿透的发黏在脸上,金黄色的发梢遮不住苍白而阴柔的面容。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在泱诧异的目光中捞起来那条人鱼抱在怀里。

……现在再扔下去似乎不太合适了。

“返回吧。”

泱撑起桨,偷瞄一眼朔。依旧是那副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但他听出了刚才船长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喑哑。

————————————————————————————

没有……

没有……

没有……

苦灯把船舱的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毓的身影。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船长室。

苦灯暗想那个新来的家伙可能还不知道船上的规矩。看起来文绉绉的,很好欺负的样子啊……

不由自主勾起嘴角,神经跳动着,异常兴奋。

明知道船长朔和大副泱下海了,他还是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圈,才缓慢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凑近窥视。

果然,那个新来的在里面。

苦灯闪身进去,自认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正在自鸣得意准备吓唬毓的时候,抬头发现他捧着书,面无表情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尴尬。对方怕不是从他刚开始扒门缝就注意到了。

只是输掉了第一回合而已。苦灯安慰自己。

粗暴的把门关上并依在上面,就像是为了防止毓逃跑似的。他环抱双臂,扬起下巴,开口∶“新来的,你不知道规矩吧?这船长室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毓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然后低头接着看书,没有理他。

感觉又被摆了一道。这种人大概是被安逸的陆地宠坏了,不知道在海上应该尊重的是什么。苦灯走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凑近,“就算是初犯,船长下手也不会轻的。”

加大力度往下拉,在他的耳边威胁似的低语,“你是想等在这里被抓个现行呢还是打算咱俩私下解——”

话音未落。

失重感。

就像船猛烈摇晃时的感觉一样,只不过这次摇晃了的是苦灯自己。

“你可能不知道,朔特许我来这里。”毓只用了一只手就剪住双腕把他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甚至没有放下书,“你是想等在这里被抓个现行呢,还是咱俩私下里解决?”他学着苦灯的语气,俯下身,距离近到足够苦灯看清他的皮肤。

啧,太轻敌了,一下子就处于完完全全的被动地位。更糟糕的是,这个姿势不是很适合挣扎,除非……

“好心劝一句,你现在压在航海图上。”

机智如苦灯怎么可能不知道弄坏了航海图的后果。

“……说吧,你想干什么。”他艰难的开口,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这次败了。

毓侧侧头,瞥一眼门。“你没回答我。”

苦灯仿佛听到了脚步声正在一步步逼近。相比于被船长抓到的恐惧,这个新来的应该还是好应付的吧。想清了利害关系,他立马服软。

“听你的听你的,放我走!”

毓并没有立刻放开他。“好没诚意啊。”将书扣到一旁,伸手扯开苦灯的领子,不顾他下意识的挣动,拽出他戴的项链,一把扯下,“晚上,来找我要。”

“你……”这次是真的脚步声,苦灯只来得及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慌忙溜走。

摇摇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挂饰,一块鱼的牙齿,表面上看没什么特别。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毓干脆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震动。

毓愣了一下,低头看胸前,发现新来的挂饰和原有的十字架共鸣般低吟,银色的柔光闪烁,又熄灭。

船长室比一般人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这也是朔直接把怀里的不明生物直接抱船长室放在空地上的原因。

“这是……人鱼?”毓凑过去瞅了一眼,“船长你捡回来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等朔有所反应,毓就蹲到他身边,“长刀贯穿,还有远距枪伤……”伸手探探他的脖颈,随后起身,看向朔,微笑。“对人鱼来说,这种伤没有大碍。”

“……没大碍?他不是已经……”

“啊?不用在意体温,鱼本来就是冷血生物。”毓挽起袖子,“您不介意的话,我来处理一下?”

朔退到一边,表示默许。他默默看着这个年轻人利落的拔出长刀并看了看。听到他小声感叹说这是把好刀,朔也就多看了一眼,觉得非常眼熟。

那是一种不得不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但是猛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想了一会,朔还是把目光挪到了人鱼身上,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还是眼前的生物更让他感兴趣。

毓把染血的长刀放到一边,随后用某种朔看不出来材质的药糊在伤口处。从衣服的不知那个角落掏出来的镊子小心翼翼地镊出弹片,用清水洗刷多次之后才摁压住包扎。

留意到朔差不多一直在盯着地上的人鱼看,毓很有自知之明地主动退出房间,还不忘最后补一句∶

“那个……船长,把月光螺壳扣到耳朵上就能与他交流。”不等他有所回应就消失在门后。

朔越来越觉得把毓拐到船上是个正确的选择。要是船员全都像他这样有眼色还不热衷于搞事,他应该很快就能称霸这片海域了。

不知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朔伸手覆上他的脸,带着茧子的手指在细腻的皮肤上揉来揉去,那感觉就像抚摸着海滩边缘的细沙。玩腻了之后他又揉起他的尾巴,近距离接触人鱼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手感这么好,他能玩一整个下午。

————————————————————————————

夜深人静的时候,苦灯一脚踹开门。

“你不知道,要敲门么?”毓倚在窗边,侧头望着月光,就像一直在等他的到来。

往里面挪了挪,轻轻关上门并绊住,创造出一个封闭的空间。“你想干吗?”

“聊聊。”毓半睁着眼,勾起胸前的鱼牙,对着月光审视,银色的暗纹若隐若现,“亲眼见到这种东西……不好受吧?”

苦灯难得的脸色阴沉,没有回答。

银色的微光在屋里爬啊爬,爬啊爬。毓不慌不忙地抛接这小小的物件,以此来抗衡仿若无尽的沉默。

“……你懂什么!”苦灯突然暴起,直冲向看似毫无防备的新人,手中不知何时握住的短刀闪烁寒光。

毓不慌不忙等到他到达面前,拧住他的手腕,顺应对方进攻的方向调整姿势,最终闪身拧腰,借着冲力摁住脖颈把他压在墙上。

——咚。

短刀扎在木地板上,鱼牙和毓原本戴着的十字架相撞发出嗡的声响。

寂静。

苦灯此刻内心是崩溃的。

特么怎么又被摁住了!!这不科学!!!这家伙不就是个船长捡回来的牧师么为啥这么厉害!!!

挣扎了一会无果,苦灯慢慢放弃了。

“我不懂才问你。”毓腾出一只手,解开苦灯的头巾,撩起刘海,轻轻的摸着他发际线下边一点。毓他看不见,但是苦灯知道那个位置有一道银色的标记,不是伤疤更不是纹身,而是诅咒般无法摆脱的印记。

自从,年幼的苦灯跟着父亲出海,远远目睹渔人们借助火药与钢铁,猎杀了名为“海神”的巨大生物之后,这印记就出现了,而且,只出现在他的身上。

那是什么?他不知情。

是诅咒吗?他不知情。

为什么选择他?他不知情。

他知道的只是亲人一个个因意外离他而去,邻里陆续因他遭殃,自己慢慢变成了谁都不愿意靠近的瘟疫般的存在。

他流浪四方,人人敬而远之,只有朔不信这个邪,专门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船员。

“说不定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哦。”那时的朔俯在他耳边,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而这一切,这个刚上船的书呆子怎么可能懂?!

叮。

毓把自己的十字架和苦灯的鱼牙拎到他的眼前,两件物品相撞的共鸣让他吃惊。

就算他完全没有分析物质结构的基础知识,也能看出,这它俩是一样的材质。

孤独了太久太久,精神上的归属感彻彻底底压倒了苦灯,以至于他被放开之后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毓。”他第一次认真叫他的名字,靠着墙无力的仰头,眼睛隐藏在刘海的阴影里,“一般来说,上船的,要么是被强迫,要么是追求财富,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陆地上没有容身之所。”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

毓看着面前就像突然信仰一般没了精气神的人,伸手抱住。没有预期中的反抗,只有轻微的颤抖,毓于是把他搬到了床上。在窗户边可是容易着凉的。

“知识,换句话说,视野。”他附在苦灯耳边,后者害怕他突然走掉似的,整个身体都缠了过来,“我想知道书上写的是不是真的。我想知道地图之外是什么。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尽头。”

“如果没有,那么它是如何首尾相接;如果有,那么尽头的那边有什么,又是谁画下这个所谓的界限。”

“你可是传教士,怎么说这种话。”苦灯稍微撑起身体,拽住毓的十字架,握在手中。从毓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开衫中裸露的大片肌肤,慢慢眯起眼,墨绿的瞳中透露出些许危险的意味。
“还是说……是连神都无法解释的问题?”

“是的。”毓伸手覆上苦灯的双眼,摁住他的额头轻轻往后压,露出柔软的脖颈,慢慢地磨蹭,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越来越慌乱,“而这艘船,”开口轻咬住他的喉结,接下来的声音含糊不清,就像清晨海面腾起的幻觉——

“将会带我们去往那里。”

——有着一切答案的,世界的尽头。

苦灯顺手勾住毓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

“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疯狂的人了。”

声带不规律的震动引燃星火,燎尽理智的平原。

————————————————————————————

带蹼的手指动了一下。

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他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被温润的海水包围着,干燥的空气让他莫名烦躁。

……腰上好痒……

抬眼就看到一个人类正在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又是揉又是戳。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东西敢这么碰他。

去你章鱼须的!

莫名的情绪翻卷上心头,不顾自己脱离了水实力大打折扣这个事实,撑起身体猛地挺腰,一尾巴甩到对方脸上。

“滚开!”他冲着那人咆哮。

朔是完全下意识把对方当成尸体来看待,所以毫无防备被扇了个正着。捂着脸后坐到地上,一脸懵逼地看到天使般的面容被怒气浸染。

哎哎哎突然就活过来了……?不对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死……

对方卷起尾巴做出防御的不友好姿态,嘶鸣着,露出口中尖细的牙齿,炸毛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朔终于明白传说中见过惊涛骇浪从绝境中活下来的水手们为什么面对人鱼会心甘情愿献出生命了。太美了,哪怕是愤怒的容颜也这么美。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场,就好像把美这个字溶解过滤之后再蒸馏,最后剩下来的浓缩香料。

再怎么说我们的朔船长还是意志坚定存留了些许理智,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还能凭借本能翻滚躲闪,努力回忆毓给他说的那种贝壳是什么来着。很快他就不想了,因为在对方猛烈的追赶下,就算想到了一时半会也弄不来。

一个侧滑,鱼尾擦着帽沿从头顶甩过,直接打断巨牡蛎壳制作的书架,杂物哗啦啦掉落砸了朔一身。

……好可怕的力量……他能拆了我的船……那时候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把他抱回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要把他引出去船长室里的东西收拾起来超麻烦的!

他还在嘶鸣,表情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朔不敢大声喊,怕惊醒其他船员,只能一点一点把他往门口引,最后扑出去的时候视线扫过门口看到地上放了两个手掌一半那么大的贝壳。

来不及仔细思索,朔就觉得那应该是毓帮他准备的那什么螺。

助攻Max啊!干的漂亮!

前滚翻伸手捞过螺壳扣在耳朵上,破音般的嘶吼瞬间变成了清冽的声音。

……只是那种章鱼须螃蟹腿的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等…等一下!”

凌冽的攻势暂停了一瞬,朔觉得有戏。

“冷静,咱们可以……先别动手么?我叫朔,船长朔。”

他慢慢停了下来,金色的瞳中满是敌意。“……我没动手。”

人家一直用的是尾巴。

“…行行行没动手没动手,请问您的名字?”

“弥。”曼长的尾巴盘曲卷起又松开,似是不安。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表示诚意,朔解下身上的长刀短刀和枪械扔到一边。当然鞋子里的火铳还在它该在的地方。“请问,是谁伤了你?”他比划了一下,弥低头才看到身上被处理好的伤口。

不顾朔的阻拦拆下纱布,弥惊讶了一下。人鱼们经常用生长在深海牡蛎上的海草,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因为它们吸取了足够的钙质,能保证不被海水剥落。看来,面前这个可能是个懂行的人。

他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被迷惑的,狂热追求的,迷信传说的,有自私目的的人类都不同。

或许……是个好人呢。

弥很清楚,凭他一己之力无法与军舰抗衡,而以复仇为名的进攻不会得到同族的大力支持。眼下最好的办法,是借助面前人的力量。

“挂着红色的章鱼腿旗的船,那把长刀的主人。”

章鱼……腿……朔着实愣了一下。章鱼八条腿。展开的话……

“那个,你说的是蓝底的红色米字旗…么?”

点头。

朔眼瞳一紧。

那是皇家海军,日不落帝国的海上霸主。

而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把长刀,那把纹饰低调华美的长刀,那把侧面上刻有花体大写英文S的长刀,只能是一个人的。

而那个人,几年前把他钉在他的黑花生号上,并放火烧了她。

船在人在,船亡人亡,她的伤痕直接烙印在他的身上。

弥身体前倾,伸手抚上朔布满烧伤痕迹的左脸,把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出来。

收起尖锐的利爪,用指尖似触非触地挠着他耳朵下面的部分,挑逗似的凑近,“你会帮我报仇的,对么?”

看着他大眼睛里像极了碎钻的高光,朔表示完全无法拒绝啊!

“你保证?”

“我保证。”朔牵起他的长发,轻吻“事实上,我刚好和他有点……私人恩怨。”

弥笑了,笑得使冰山都要融化,向前探头,索取一个吻。

朔差点就像那些未在传说中留名的人,迷失在魅惑里,稀里糊涂定下没有回报的契约。

理智在最后一刻回归,他及时的用指头挡在两人已经无限接近的唇齿间。

“呐,帮我报仇。”弥轻轻噬咬那根拦路的手指,舔舐,舌尖绕过去,触碰到他的唇角。

“带我去世界尽头。”半睁开的黑色眼瞳对上从下往上瞄的金色眸子,就像黑洞与光芒的对望,瞬间深邃下来的严肃目光征服了烙印在每条DNA里的桀骜不驯。

“成交。”

捧着他的脸,朔只来得及分辨出海水的味道。

THE END

删减片段(好吧其实是不小心没有写进去)

1。
“听说……人鱼的眼泪,能变成珍珠。”
“那是说的鲛人。不是所有的人鱼都能成为鲛。”
“哦。”朔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失望。
弥转身面对着他,眼角泪水滑落,掉在地上叮当作响“然而,我是。”

2。
“你真想知道?”弥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毓点头。
“其实海妖,是人鱼的一个分支。”
“失败了的分支。”

3。
“舰长,您出海这么长时间,您家人……”德看到垨喝下午茶时摘掉手套,无名指上的戒指闪啊闪。
垨放下杯子,下意识抚摸手腕处狰狞的伤疤,“海妖,知道吗?”
德略有迟疑地点头。
“She was a good wife.”

4。
谁都不知道,人鱼袭击的时候,埃偷偷溜到资料室,换掉了一张通缉令。
图画上的长卷发的女人,半张面孔隐藏在刘海下面。

幕后
1。朔表示化妆好烦人啊几个小时不能动脖子都要断了。
2。后期组表示特效要把人逼疯。
3。朔弥第一次正儿八经(雾)家暴现场。
4。拿到剧本的朔垨“……这次又是对家。”
5。苦灯表示凭什么这次运气属性和闪避属性被削这么多。
6。毓表示我本来就是攻,前几次只是剧情需要才显得那么受气。
7。第一次演床戏的苦灯笑场次数多到工作人员不想数。
8。能把这帮船员召集在一起的人,不是神明,就是恶魔。
9。剧组们表示很想知道当船员们知道他们的船长被鱼拐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10。其实这剧的副标题叫做《论船长的正确打开方式》

评论(8)

热度(4)